「優雅」二字,是以莉形容高菊花的字眼,但其實她的一生充滿苦難。「她很辛苦的……,有機會應該由她自己說。」以莉頓了頓,沒再多說。

天天睡到日頭高掛才起床的作息,老是被媽媽笑稱是「假農夫」。反倒冠宇適應得快,已過起日出而作、日落而息的農夫生活。經過一年多在花蓮鳳林的調適,2010年兩人決定搬到宜蘭南澳,此時的以莉,精神、體力與意志力都達到了最佳狀態。

以莉以《輕快的生活》一舉奪下第23屆金曲獎原住民最佳專輯、原住民最佳歌手與最佳新人獎三座獎項,成了當年最風光的創作者。

第一次站在那麼多觀眾面前唱歌,以莉的身體、聲音都有點緊繃。後來她輕輕笑了,臉上綻露笑容的那刻,她心想,這一輩子可能不會有機會站在小巨蛋的舞台上,「既然來了,就好好唱吧!」於是,她隨著音樂擺動了起來。

「輕鬆、療癒,卸下了忙碌工作的壓力……」,是以莉最常從歌迷口中聽到的字眼。但創作《輕快的生活》時,以莉離開了生活多年的台北決定回到花蓮,對於未來,茫然負債整合、迷惘。

翻唱口水歌簡單,創作卻是一條辛苦的路。在城市找不到位置,以莉一度想走回老路,但現實擺在眼前,沒有相關經歷,壓根找不到合適的工作。



7歲跟著父母離開花蓮鳳林在台北定居長大,對以莉來說,都市遠比家鄉的原野來得熟悉。22歲那年,以莉聽聞「原舞者」正在甄選團員,她毫不猶豫地馬上報名,成為原舞者的一員,開始學習傳統歌謠,並在陳永龍、舒米恩邀請下,加入「野火樂集」。然而那時,有著一副好歌喉的以莉,總是唱著別人的歌。

這首曲子的完成為《美好時刻》畫下完美句點,對原住民的以莉來說更別具意義。翻開專輯,這首〈優雅的女士〉是唯一標上日文歌詞的曲子,這是阿美族的以莉,向高菊花女士致敬的創作。





第二張專輯《美好時刻》睽違了許久才誕生,不少歌迷都問,怎麼等了這麼久?不是應該趁著金曲光環熱度尚在,安排巡演、唱片發行計畫。以莉說,緊張忙碌的生活不適合她,而更重要的原因則是女兒娣樂伏出生了。

剛回到農村,以莉的身體、心思都還留在城市,不僅時常上網到半夜,也跟著臉書熱潮玩起開心農場,「真的菜不種,反而在半夜裡跑到別人的田偷菜信貸。」她笑說。

回歸原鄉,以莉「唱自己的歌」

和以莉長期合作的耳機品牌Chord & Major行銷總監何宛蓁說,「若要以莉排序母親、農夫與歌手三種身分,歌手可能會是最後一項。」那段時間以莉根本無暇創作,只能隨筆記下一閃而逝的靈感。創作時間拉長了,反而留給以莉片刻餘裕,以生活醞釀創作、以音樂記錄美好時分。

唱片籌備期間,冠宇在南澳為幾位泰雅年輕創作者舉辦了一場小型音樂會,當天卻來了一張熟悉的臉孔。一位和冠宇從小一塊讀書長大,久未聯繫的老同學竟循線來到會場,身旁還帶來了一位日本人。

2012年,認識「以莉?高露」的人並不多。第23屆金曲獎頒獎典禮,這位到了33歲才開始創作的歌手,竟一連從頒獎人手中接過三座獎座。

「重看當天的錄影,這一分半鐘是很戲劇化的:一開始她非常緊張,肢體表情都有點僵硬。現場轉播成音有點小問題,開頭幾句一口氣不大接得上來,叫人捏把冷汗。

當時以莉哼來,只覺得歌詞優美、曲調動人,全然不知這號人物。後來隨著原舞者〈杜鵑山的回憶〉的表演,以莉來到阿里山進行田野調查,才結識了高一生的長女高菊花。

早起、彎腰、揮汗、收割,純粹的勞動讓以莉暫時擺脫都市的紛擾。恬淡的田間日子,以莉的靈感傾瀉而出,一首一首旋律浮現腦中,催生了專輯《輕快的生活》。

一件是超乎預期達成的群眾募資計畫。經過4年的累積,2014年底,以莉和冠宇見時機成熟,開始著手籌備專輯。打定主意後,兩人第一件事就是去翻存摺,一翻開,裡頭的數字所剩無幾。「算一算,專輯可能要等到兩人都50歲了,才有機會發行新專輯。」

有天她打電話給媽媽,半撒嬌半玩笑地說,「乾脆回家種田算了。」沒想到,玩笑話竟然成真。2008年,他和冠宇回到鳳林,過起一邊唱歌、一邊種田的日子。

與音樂的美好相遇

新專輯正式發行後,以莉馬不停蹄展開巡演宣傳。表演時她和製作人冠宇時常一搭一唱說起創作的點點滴滴。其中,有兩件事是以莉必定提起的。

不只這首,以莉還在其他歌曲埋下了線索,留待歌迷細細挖掘。回歸原鄉,以莉有對生活、對土地環境的關懷與在意,但沒有高聲疾呼的倡議,以莉選擇以她的方式向大眾溝通,「如果能夠懂得,就懂得。無法理解也無妨,就當作欣賞音樂吧!」

該怎麼辦呢?以莉和冠宇把腦子動到了時興的群眾募資平台,仿照「農夫直購」方式,放上〈美好時刻〉、〈今晚天空沒有雲〉與〈親愛的我會好好活下去〉三首歌曲的demo帶,親自訴說創作理念。

熟識的朋友巴奈、當時還是男友的冠宇都勸她該嘗試創作。「沒有創作,沒有風格,別人也不會記住你,」以莉說,「更殘酷的是,隨時有人會取代你。」

預計籌募的35萬在短短2天內就迅速達標,CD配上手工燻製飛魚、南澳一日遊的募資方案也快速額滿。募資結束後,總金額竟達到近100萬元,令以莉大感意外。

透過音樂而來的美好相遇不只這樁,專輯的第一首歌〈優雅的女士〉不僅讓冠宇意外找回久未連絡的好友,還寫下一段音樂人惺惺相惜的美談佳話。債務協商

〈優雅的女士〉完成詞曲後,冠宇心想,若配上藍調曲風,一定是一首絕妙的作品,苦於沒有合適的人選,錄製工作只能暫時擱下。孰料,奇妙的緣分就在此時發生。

4年的時間不長不短,卻讓創作歌手以莉?高露從都市回到田野、從人妻變成人母、繳出全新創作《美好時刻》。人們總問,比起上一張專輯有什麼不同,以莉笑笑說,「擺脫了少女的迷惘,走向了人妻的堅定。我很確定走上創作這條路了!」

當天現場演奏氣氛極佳,於是他上前詢問能否一起加入。一彈奏,響起個人信貸的樂聲驚為天人。經朋友介紹,才知道這位名為「菊田俊介」的日本人大有來頭。他曾為B.B King、Koko Taylor等世界級藍調歌手伴奏,聞名世界。

比起其他創作者,以莉並不是早早清楚未來、明白愛著音樂的那種人。2008年以莉才正式繳出第一首個人創作,步上音樂路的一切都是半推半就而來。

此次見面前,聽過以莉音樂而喜愛不已的菊田俊介,一直期待有機會與她合作。見到尋尋覓覓的藍調吉他手不請自來,以莉和冠宇欣喜萬分,也讓兩人每每說起這段經歷,都直呼「不可思議!」

不向命運屈服的「優雅女士」

高菊花是誰?許多人不見得清楚。他的父親高一生卻是台灣原住民史上讓人尊崇的人物。

4年前,那場站在金曲獎舞台上的表演,是許多人第一次看見以莉?高露。知名樂評家馬世芳曾在一篇專欄文章形容以莉當晚的表演:

族名「吾雍?雅達烏猶卡那」的高一生,是日據時代第一位就讀師範學院、接受高等教育的原住民。身兼音樂家、哲學家、教育家多重身分的他,是當時政府重點培養的原住民菁英。光復後,高一生因收容被視為中國共產黨的台南縣長袁國欽,被羅織貪污罪名入獄身亡,成為白色恐怖受害者。

當時,高一生曾經提出進步的「原住民自治」理念,主張原住民擁有自決權。當時如他一般的原住民知識份子還有許多人,他們的逝世,對原住民族群的發展而言是極大的損失。對照如今的原住民處境,以莉常想,「如果他們都還在,原住民的境遇會不會不一樣?」

不過唱完一段,她的表情像忽然醒悟:『啊,原來是這麼回事!』一瞬間她就放鬆笑開了。她很自在很享受地唱下去,最後那40秒,一句句漸次舒展,像雲破處徐徐灑下的陽光。」

他的故事,許多原住民並不知曉,就連以莉也直到《野火樂集》時期演繹高一生遺作〈長春花〉,才認識了他。

有一回去嘉義巡演,以莉特地留下時間,計畫拜訪高菊花,然而途中因為行程耽擱,抵達時已晚了三、四個小時。她一進門,就見到高菊花端坐客廳。一見到以莉,她絲毫沒有慍色,反而輕輕喊了一聲「妹ちゃん」,喚她趕緊入門。下山時,高菊花溫柔、優雅的模樣不斷在她腦海浮現,於是決定提筆寫下這首創作。

以莉?高露 土地長出的美好歌聲

內容來自YAHOO新聞

以莉沒繼續往下說的,是當年高一生身亡後,全家人承擔污名、冤屈,身為長女的高菊花一肩扛起家計,憑著幼時父親教他彈過的鋼琴自學音樂,輟學在美軍俱樂部駐唱,期間還不時遭受特務上門騷擾。

「命運狠狠地把她的頭壓在地上,她腰桿直挺挺地、依然保持優雅。」高菊花一生不向命運低頭的堅定,化成了信用貸款以莉的歌,「優雅的女士揮揮手/這夢魘般的過去/她從未曾低頭」。

那場演唱,是以莉為了入圍金曲獎新人獎前的表演,即使過了4年,她依然清清楚楚記得。

過了4年,喜歡以莉的歌迷都直呼等得太久了,總是詢問,下一張專輯什麼時候會推出呢?聽聞問句,彷彿鄰家朋友的以莉,戴著黑框眼鏡笑著說,「我也可以一、兩年就生出一張專輯,但那樣的以莉,就不是真正的以莉了吧!」

現在提起以莉,她的歌聲比模樣更快浮現在歌迷心中,那股揉雜都會、田園風格,又帶著些許慵懶的輕快嗓音,輕輕紓緩了人們生活裡的忙碌緊張。??

新聞來源https://tw.news.yahoo.com/以莉-高露-土地長出的美好歌聲-090559411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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